不老的背影

韩逸茜 2018-03-16

年少不知梦,在大梦淋漓一场后,方才惊醒。摘去眼上云翳,终数清了她眼角的波痕,意会了她那满含泪水的笑容。

清晨,此时我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,接过母亲递来的碗,碗里乘着飘香的水饺,我提起筷子吹了吹,热气蒸腾,蒙住了我的面容。母亲的话语若有若无地轻敲在我的耳畔,“慢慢吃,不慌,才七点半呢。”本就有些起床气的我一听到七点半,便加快了填饱肚子的速度,因为仍有些不确定,我拿过手机一看,赫然几个数字“7:45”映入我眼帘,我为母亲虚报时间感到生气。“这不是让你吃慢一点。”母亲有些忐忑不安。“啪”的一声,我将筷子往碗上一搁,拿起书包,往大门走去,将才动了几口的早餐弃在碗里。“别忙呀!喝口米汤。”母亲奔来,将碗递给我,我赌气般地又推了回去。“唉,水果拿着。”她将一个透明口袋放在了我手心里,透着朦胧的青绿,母亲解释道“猕猴桃,吃了———我却不等她说完,拿着袋子打开了门,母亲识趣地一句话也没说,只轻轻塞了十元钱在我衣服口袋里。她的嘴张开,想要说些什么,可终究是未说一言。在母亲的注视下,我下了楼。看着校门口逐渐淡去的人群,我在垃圾桶边犹豫了片刻,还是将口袋扔进了垃圾桶。

如果细雨未被微风提起,花开未入眼成戏,千种心绪又该如何安定。不知为何,一抹不易察觉的愁容慢慢攀上了母亲的眉间。因九下住校,每周少不了拿些东西到寝室去,母亲便成了那不幸的搬运工。

“小心点儿。”母亲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,却还奇迹般的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,轻轻往后扯。“干什么?”我埋怨地往后置问她,她为自己辩解“有车呢。”抬头一看,对面赫然红光一片。仍有些不放心的母亲固执地走在了前头。从来都是低着头走路的我注视着她。才惊觉那个永远青春靓丽的女人早已逝去,此时她早已被岁月光顾,留下了痕迹。她的飘飘长发早已咔嚓一声剪掉,她本就矮小的身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再也不能挺直。在她的脚步声中,哭诉着她被我倔强所击中的内心的伤。旧忆就像一扇窗,推开了就再不能合上,那十四载有她陪伴的日日夜夜推动着我向她跑去。“妈,我帮你拿点儿。”

望着碗底空无一物,在残余的水雾里,我与母亲相视一笑成了永刻在青春里的水印。

青春像一首难懂的歌,我默默吟唱,泪轻轻流淌,为母亲眼角的伤痕,为她永远不谢的笑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