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治如她生命不再卑微

邹超颖 2017-04-26

黑夜深深,悄怆钩上三更弦月的薄纱,四散进周围的空气里,清冷一片。乌鹊噤声,寒风瑟瑟,而我却毫无知觉。空洞的目光怔滞,似乎想把眼前闪着微弱荧光的屏幕印进脑海,又狂乱地想把它拆碎,化为齑粉。

唯有电视屏幕下方的字体揭示我内心的涛天巨浪,芜杂纷尘——×年×月×日,我市著名女警:任长霞同志因公职殉难,警界颇为哀痛,她素有“任青天”的美誉……无论主持人用醇厚的嗓音说了什么,我已无半分印象,只有灵堂中央摆着的大幅黑白照,明眸善睐的女子,面如死灰的人群,刺得我眼眶生疼。

我想如普通的过客一般惊呼一声,掩嘴惊惶走过,但喉咙却堵上了沉重的胶块,挤压在嗓子眼,干涩到连呼吸都快窒塞,我想为从幼稚到成长心中都铭记的这个女人大哭一场,哀叹她生命的不幸,可我红肿的眼眶再怎么无助地睁大都无法掉下泪珠,仿佛成串的珠子紧紧贴在了眼睫深处,沉重到压抑着眉眼布满血丝,也无力挣脱。

停电了,电视自动熄灭,空气中只有苦涩的味道弥漫,该怎么言语呢?压抑到没有多余的空间,只得叹息:生命,卑微,眨眼即逝。

是的,从小到大,听闻过任长霞捕捉罪犯奋历风行,斩钉截铁的事例,亲眼目睹她身着军装,率步出行的风姿。耳边似乎还留着她面对迷途的少年,那镇定却又不乏亲切的言语。如火眉目的炽热诚挚与少年人的惊惶失措骤然交织,奇迹般的抚平对方一切不安,心田再复平静,风吹摇曳,树舞花开。

这句话也原是她的箴言。她说,生命本就卑微。

但更因为这样,在短暂且坎坷的人生之旅上,她愿坚守用自己卑微到尘埃的短短一生去帮助歧途的孩子重返正道,去缉拿罪犯归案,让我们有所公平,有所幸福。她维持的法治,正义到吹毛求疵不出任何锱铁间隙;公平到法律的天称上一丝发线都会明显倾斜。法治如她,却从不沾沾自喜,谦虚流淌成潺潺河水,流进城市的每个角落,皆是清凉慰藉。何人扬眉诚赞,她总坦然:生命本就卑微,生命本就如此。

于暗夜静静冥想,痛楚不减,但在悲愤之余因长霞之无私而凭添坚定,如石如磐,坚不可摧。

也许,生命真如她所说,本就卑微在于人世,但法治亦如她,她的生命就如星星花火,燃尽最后一刻灼灼生姿,已不再卑微。